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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庆瞭望 | 医疗反腐不应忽视的四个认识

2023-08-28 09:30:29 来源：重庆瞭望

席卷全国的医疗反腐风暴已持续了约一个月，一批违纪违法的医院管理者应声落网，一系列深度扫除医疗行业沉疴痼疾的联合行动也纷至沓来。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正如我们在之前的文章《医药反腐信心来自回归医者仁心》中所说，医药反腐的重要目的更在于净化医疗行业环境，让医务人员专心投入到救死扶伤的工作中，真正做到医者仁心。

但伴随医疗反腐走向深入，一些亦真亦假的消息、似是而非的判断，乃至罔顾事实的谣言也在互联网上蔓延开来，让人警惕。笔者认为，认识这场医疗反腐风暴，不应忽视这四个方面。

▲2023年春节，重庆市急救医疗中心急诊科医生仍在坚守。记者崔力摄/视觉重庆

01

别让反腐成为一些人污名化医生的借口

医疗行业事关人们的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，医疗腐败着实令人深恶痛绝。从平时内外勾连产生的“号贩子”“医托儿”，到本轮反腐中发现的千万级“巨贪”，他们的存在，极大伤害了人民群众的医疗安全感和幸福感，更严重损害了医护形象。

但看问题要分主次。我们必须承认，我国绝大多数医护人员都是可以信任、值得尊敬的白衣天使，在这场医疗反腐败中，这一认识必须坚守，不能本末倒置。

远的不说，疫情期间，广大医护工作者白衣执甲，勇毅逆行，为我们筑起了健康长城，挽救了众多人的生命。医护群体中发现极少数害群之马，并不能抹杀全体医护人员一直以来的辛勤付出。

我们看到，著名呼吸病学专家钟南山，几十年来坚守在治病救人一线，从非典到新冠，他总是冲锋在前；大街上，重庆市妇幼保健院医生李容见工人中毒倒地，毫不犹豫跪在地上进行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；33年来，山西医科大学第二医院的张颖惠坚守护理岗位，工作之余为16万余人开展了医疗志愿活动……面对全国近1400万人的医疗卫生人员总量，这轮医疗反腐中发现的“蛀虫”只占了极小的比例。

▲救护车上，医护人员们分秒必争。记者齐岚森摄/视觉重庆

02

绝大多数医生值得在阳光下获得应有的收入

这轮医疗反腐中，千万级“医老虎”的出现让一些人惊叹与联想：当医院领导能赚这么多钱，那当医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？但其实，这只是极个别医生腐败后造成的假象，并且就绝大多数中国医生来说，他们值得在阳光下获得应有的收入。

首先是医生的培养周期漫长。一名普通白领可能只需要4年本科，或者再加上3年研究生，就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或收入。但对一名医生来说，从本科到博士，从基础课到住院规培，没有小十年的时间，很难成长起来独立执业。这里面，他们为了更好地治病救人，耗费了更多的青春。

其次是医生的工作强度高。对一些外科医生来说，一台手术两三个小时是常事，更有甚者做上七八个小时也不奇怪。而拿日常诊疗来说，如果遇上季节性流感，一个门诊每天可能就要接待数百位患者，这时，医生按时就餐、上厕所成了奢望，就更不用说时刻神经紧绷的急诊科医生了。

医疗反腐聚光灯下，一些“学阀”“刀霸”靠着行政级别、审批权力攫取大量非法利益，成为大贪。但与此同时我们更应该看到，大量普通医护人员扎根一线，领着微薄的工资、做着繁重的工作，他们是护佑人民群众身心健康的主力军，付出值得被尊重，声誉不应被“误伤”。

▲现实生活中，许多医生会走村入户为患者送健康。记者万难摄/视觉重庆

03

医疗反腐专业性强，值得更多耐心

这一轮医疗反腐来势迅猛，引发了诸多讨论，比如有人将矛头直指贪腐的极个别医护人员，有人则对医药代表恨之入骨，更有人对医疗体制颇有微词。但医疗行业本身就具有较强的专业性和复杂性，认识这一轮医疗反腐，需要我们有更多的耐心才性。

以医药代表为例，有人说，正是他们的行贿从源头上破坏了医疗环境，消除他们便能消除医疗腐败。但其实，医药代表也有自己的行业价值。

要知道，一款药被批准后，能否被医生认知、能被多少医生认知，是否能成为医生善用、患者认可的好药，这些都事关药品研发投入与行业发展，也事关患者的健康福祉。这其中，医药代表扮演着穿针引线的角色，畅通着研发与应用的渠道。所以，行业本没有错，问题出在了畸形的行业生态。

比如在当下，一款新药被批准后，由于其认知门槛高、列入处方和进入医保的流程长，这就无形中增加了医药代表与医生“拉扯”的机会。所以从这个视角看，我们更应重视这场反腐先破后立的建设性作用，即通过雷霆反腐、固本培元，引导药企将更多成本投入到研发中去，逐步脱离仿制药、低价药的短平快路线，向依靠技术进步赢得声誉的康庄大道迈进。

并且，与其他行业相比，医疗行业须臾不可离、毫厘不可差，入行门槛高、技术发展快、内部差异大，是相对垂直和格外关键的行业系统。要想将这样一个特殊行业监管好、发展好，既需要决心更需要智慧，既离不开疾风暴雨也离不开细水长流，各地方、各环节、各主体亟须形成合力，久久为功。

▲医护人员坚守在手术台上。记者张锦辉摄/视觉重庆

04

不能因为腐败否定我国医疗体系的作用

医疗圈有个“不可能三角”的说法，意思是在低价格、高技术与便捷体验间存在一定程度的排斥关系，即医疗资源不可能在某一时刻满足所有人的高要求。

许多人认为美国的医疗技术水平高，但实际上，在美国看病产生的费用并不便宜，美国至今没有惠及全民的医疗保险。所以美国选择的就是高价格、高技术和便捷体验的路线，患者接受什么样的医疗、自己要掏多少钱，取决于他们平时买的医疗保险。

但向钱看、低效率显然不符合中国国情。近年来，我们依靠医疗保险、新农合和商业保险，为国人筑起了基本的健康防护网，又通过医疗改革、取消药品加成、药品集采等，激发了活力、控制了价格，最大程度地化“不可能”为“可能”。

从这个意义上讲，挖出深藏在医疗体系内的“蛀虫”，正是在拔除影响技术进步、影响普惠医疗的钉子，从而让更理想、更公平的医疗政策能惠及更多人。

“我愿尽余之能力与判断力所及，遵守为病家谋利益之信条，并检束一切堕落及害人行为，我不得将危害药品给与他人，并不作此项之指导，虽然人请求亦必不与之……”

希波克拉底誓词言犹在耳，面对此次医疗反腐，我们应该保持拔除“蛀虫”而不误伤同志的坚定，保持摒弃个别现象而不否定医疗体制的清醒，让医疗反腐狂风过后，有一个更加健康清朗的医疗环境，能让医护安心做事，能让患者放心就诊。

原标题：医疗反腐不应忽视的四个认识

编辑：蔡静